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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不廉犹女不洁

盖泉之为州,蛮貊聚焉,犀珠宝货,见者兴羡,而豪民巨室有讼愬,志在求胜,不吝挥金。苟非好修自爱之士,未有不为所污染者,不思廉者士之美节、污者士之丑行。士之不廉,犹女之不洁,不洁之女,虽功容绝人,不足自赎;不廉之士,纵有他美,何足道哉?昔人有怀四知之畏,而却暮夜之金者。盖隐微之际,最为显著,圣贤之教,谨独是先。故愿同僚力修冰蘖之规,各厉玉雪之操,使士民畏敬,称为廉吏,可珍可贵,孰有逾此?

——《西山政训》(南宋·真德秀)

■译文

我所在的泉州,是蛮貊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并且盛产犀角珍珠宝物,见到的人无不产生羡慕之情,而富豪之家一旦因纷争引起诉讼,都是力求获得胜诉,对钱财则毫不吝惜。如果官吏不洁身自爱,则没有不被污染的,竟忘记了廉洁是士人的美德、而贪财是士人的丑行的训言。士人的不廉洁,就好比女子的不贞洁,不贞洁的女子,即使有超凡的容貌,也是不足以抵赎的;不廉洁的士人,纵然有其他美德,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呢?古人因心怀天知、神知、你知、我知的畏惧,所以对晚上送来的金子也拒不接受。越是隐晦、细微之处,最能显现一个人的品性,圣贤的教导,独处时也要谨慎不苟。因此希望同僚们恪守饮冰食蘖之规,力行高洁如玉之操,使士人百姓敬畏,称为廉洁之吏,如此可珍可贵,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呢?

■解读

这段文字选自南宋真德秀的《西山政训》。真德秀,南宋建州蒲城人,世称西山先生,南宋后期著名理学家。《西山政训》是真德秀“帅长沙、知泉州时晓谕下属官僚之政讯”,包括两部分内容:一是任湖南安抚使知潭州时谕励僚属文,意在劝四事、戒十害;二是知泉州时劝勉同僚文,除重申所劝四事外,又提出了崇风教、清狱奸、平赋税、禁苛扰几项利民惠民的具体措施,论述既全面又切实际,体现了作者的为官从政之道。

作者在《西山政训》中以“四事”与同僚共勉。所谓“四事”,一是律己以廉,二是抚民以仁,三是存心以公,四是莅事以勤。作者认为,“廉仁公勤四者,乃为政之本领”,而“律己以廉”为四事之首,“万分廉洁,止是小善一点,贪污便为大恶不廉之吏,如蒙不洁,虽有他美,莫能自赎,故此以为四事之首。”(张岩 江瑞晋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