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有难不误敛财？希腊调查黑心贪官

日前，希腊议会决定成立一个特别委员会，专门调查瑞士制药企业诺华公司行贿案，调查对象包括2名前总理和其他8名前任政府高官。

希腊现任政府指认这些人收受诺华公司贿赂，批准这家药企抬高药品价格，让饱受经济危机困扰的希腊人蒙受损失30亿欧元（约合234亿元人民币）。

希腊几年前陷入债务危机，迄今未能完全走出经济衰退困境，失业率居高不下、贫困人口大量增加。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一些政府官员因行为不端甚至大肆敛财而广遭诟病。

2月底，经济和发展部长季米特里·帕帕季米特里乌和担任劳工部副部长的妻子双双辞职，原因是坐拥数套房产的这对夫妇每月仍向政府申请1000欧元（约合7800元人民币）的租房补贴，而希腊人如今平均月薪不到800欧元（约合6200元人民币）。

药企获利 公众受损

按希腊政府的说法，检方从2016年开始调查诺华公司行贿前政府官员的嫌疑。3名匿名的受保护证人指认10名前政府高官涉案。

雅典通讯社援引检方消息源报道，诺华公司在2006年至2015年间向希腊政客、公共部门官员和医生提供了大约5000万欧元（约合3.9亿元人民币）的回扣，以换取药品定价权，给希腊造成了30亿欧元（约合234亿元人民币）的损失；2000年至2015年，整个希腊医药行业中的这类非法活动导致希腊损失230亿欧元（约合1800亿元人民币）。

希腊司法部长斯塔夫罗斯·孔托尼斯去年说，诺华希腊分公司据信向“数千名”医生和公职人员行贿，以推销其产品。诺华持续在希腊以虚高价格售药，“即便是在希腊陷入经济危机之后。那时候许多希腊人买不起药”。

希腊检方对诺华的反腐调查2017年年初引发舆论关注。当时，一名诺华希腊分公司经理企图自杀。

法国《解放报》报道，诺华公司行贿案牵扯近4200名医生、10名前高官和诸多公务员。一方面，这家药企涉嫌向数千名医生和公务员提供旅游产品、礼品和巨额钱财，以买通他们推销产品；另一方面，通过一个腐败体系行贿甚至洗钱，从而牵扯10名前高官。

另据希腊媒体披露，在希腊存在一个向公务员、医生以及药品定价委员会成员行贿的体系，幕后黑手就是诺华公司。

希腊总理亚历克西斯·齐普拉斯2月12日说，希腊政府将向诺华公司索赔数十亿欧元。

诺华方面证实，已经配合希腊当局调查超过14个月，同时展开了内部审核并承诺惩处违纪员工。但这家药企称，舆论界有关这桩行贿案的讨论“包括不实信息和揣测”。

议会调查 多人不服

希腊执政的激进左翼联盟党上月向议会提交正式申请，要求议会批准调查2名前总理和8名前任政府部长。该党转引匿名证人的话指认诺华公司为行贿希腊政府官员特别“预留”资金超过100万欧元（约合780万元人民币）。此外，一名诺华高管2013年在总理办公室内向时任总理安东尼斯·萨马拉斯递交一只装满现金的行李箱。

据媒体报道，涉案的10名政界人士包括萨马拉斯在内的两位前总理、现任中央银行行长斯图纳拉斯、前任卫生部长阿夫拉莫普洛斯以及前副总理韦尼泽洛斯等。

根据希腊法律，只有议会有权调查前任政府官员任内的活动。

在向全国电视直播的表决中，参加投票的218名议员中，大多数人赞同成立特别委员会。该委员会将调查这些前政府官员，并决定是否剥夺他们的豁免权，以便司法机关对他们提起诉讼。

2006年至2009年出任希腊卫生部长的阿夫拉莫普洛斯如今是主管移民、内部事务与公民事务的欧盟委员。他坚称清白，强调有关他受贿的说法纯属谣言，还要求受保护的“匿名证人”公开身份。

此外，希腊反对党方面有人批评执政党利用司法案件打击政敌。前总理萨马拉斯则在最高法院提起了针对现任总理齐普拉斯的诉讼。

危机爆发 源于腐败

希腊2009年爆发债务危机，此后接受了国际债权人的多轮救助。分析人士指出，债务危机是希腊几十年政治庇护主义盛行、经济结构脆弱、逃税和腐败盛行等一系列复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早在2010年，希腊时任总理帕潘德里欧曾向腐败宣战。他当时援引智库布鲁金斯学会发表的研究报告说，希腊每年因腐败造成的损失高达200亿欧元（约合1560亿元人民币），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8％。

值得一提的是，金融危机导致希腊公众对政治和商业精英不满，公众普遍质疑这类人群享有特权且腐败，检察机关因而加强了反腐调查。

2013年，希腊邮政银行因管理不善被其他银行收购。2014年，希腊检方调查邮政银行2007年至2012年之间批准的、没有适当担保的贷款。这些不良贷款导致这家银行损失5亿欧元（约合39亿元人民币）。银行前首席执行官安耶洛斯·菲利皮迪因涉嫌洗钱和欺诈被捕。

2015年3月，希腊一个特别法庭判处前财政部长帕帕康斯坦丁努1年监禁、缓刑3年，理由是他在任内篡改希腊政府用以追查逃税行为的一份名单、将亲属名字从名单上删除。

帕帕康斯坦丁努2009年10月至2011年6月担任希腊财长。2010年，时任法国财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从英国汇丰银行揭发者法尔恰尼手里得到一份名单，交给希腊政府，这份名单被称为“拉加德名单”。名单上列有2000多名希腊人，他们在瑞士的汇丰银行有大量存款。这些人当时正在接受逃税调查。帕帕康斯坦丁努被指控从这份名单上删除了3位亲属的名字。

滥用补贴 夫妇去职

经济危机爆发后，希腊人不仅对政坛腐败不再手软，对政界人士的不端行为也秉持零容忍态度。

就在齐普拉斯政府指认前政府官员受贿的同时，现政府内部也有官员因丑闻曝光而去职。

希腊媒体2月披露，经济和发展部长帕帕季米特里乌和担任劳工部副部长的妻子安托诺普卢坐拥多套房产，但后者在过去两年中领取了2.3万欧元的租房补贴，相当于每月1000欧元（约合7800元人民币）。

此事曝光后招致公众质疑。舆论界普遍认为，此举虽不违法，但在经济不景气、失业率高企的大环境下，这对夫妻的做法“在道德层面说不过去”。

路透社报道，现阶段，希腊人平均月薪不到800欧元（约合6200元人民币），安托诺普卢的月薪为6000欧元（约合4.7万元人民币）。帕帕季米特里乌夫妇在出任政府部长前在美国一所大学任教。他们的收入声明显示两人均拥有数百万美元的资产。

安托诺普卢上月26日请辞并公示财产收入，帕帕季米特里乌27日辞职。夫妇俩还承诺退回所有领取的租房补贴。

上述两人因不当行为去职给齐普拉斯政府制造了尴尬。齐普拉斯2015年1月出任总理，当时誓言惩治腐败，揪出那些逃税的人，拯救羸弱的经济。

取得成绩 亦有不足

欧洲委员会本月公布有关希腊反腐进程的两份报告。报告指出，希腊在铲除贪腐议员、法官和检察官方面没有取得任何“实质进展”。

欧洲委员会是一个全欧范围的组织，总部位于法国斯特拉斯堡。

报告说，希腊议会在剥夺涉腐议员刑事豁免权方面的努力乏善可陈，议会表决剥夺豁免权的人数远远少于保留豁免权的人数。

希腊政府也没有推动有关立法，尚未令起诉在任和前任政府官员更加便捷。

欧洲委员会还指出，希腊出台有关政党可以接受匿名捐款的新规与反腐努力背道而驰。

委员会敦促希腊为法官和检察官设定严格的行为准则，建议司法界的人事任免不能仅凭政府决策，而应该增加同行间的监督、考评。

报告同时对希腊近些年的反腐努力予以肯定，包括设定新规要求议员公开所收受的赠礼和存在利益冲突的嫌疑，以及要求议员在申报财产、收入方面更加透明。